义肢接缝处的酥麻变成针刺感,他掀开裤腿,金属支架上不知何时生出了类似镜框的蟠螭纹。
镜面突然泛起涟漪。
林阿满在惊惶中瞥见童年画面:大雪夜的福利院门口,襁褓中的自己脸上爬着蜈蚣状胎记。
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把婴儿车推进垃圾箱,转身时脖颈闪过藤蔓状刺青。
"不是胎记......"他摸着脸颊疤痕,铜镜发出灼热震颤。
镜中画面切换成深夜的码头,穿戏服的女人抱着铜镜投江,水面浮起无数腐烂的苹果。
震动愈发剧烈,铜镜边缘渗出猩红液体。
林阿满想扔掉镜子,却发现手掌已被青雾粘在镜框上。
那些藤蔓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攀爬,经过的皮肤泛起金属光泽。
义肢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他看见金属部件正在与血肉融合,关节处生出细密的镜面碎片。
野猫惨叫划破雨夜。
铜镜挣脱掌控悬浮半空,镜面浮现出整座废品站的俯瞰图。
林阿满惊恐地发现,在数百个红点标记的位置,都埋着裹在戏袍里的腐烂苹果。
最近的红点正在他床底闪烁。
床板下的铁盒里,藏着这个月要给孤儿院的玩具经费。
林阿满牙齿咬得咯咯响,抄起铁锹猛撬地板。
腐臭味扑面而来,五件裹着霉变戏服的童装蜷缩在土坑里,每件心口位置都钉着枚铜镜碎片。
铜镜本体突然发出裂帛之音。
林阿满回头看见镜中自己正在变异——右腿完全变成青铜色,皮肤下浮现出篆文"照胆",左眼瞳孔则碎成万花筒状。
现实中的义肢应声断裂,露出里面蠕动的镜面物质。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林阿满瘫在满地狼藉中,手腕藤蔓纹已经爬上脖颈。
铜镜静静躺在他胸口,镜面倒映着铁皮屋横梁——那里正有青灰色雾气凝聚成婴孩形状,细小的手掌即将触碰到电灯拉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