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阿满右腿的旧伤突然刺痛，二十年前的浪涛声在耳蜗深处翻涌。

他摸到裤袋里孩子们塞的鸡蛋，温热的触感让镜面化的指尖恢复了些许血色，"你说这些是想让我相信，你比镜子更懂人心？"

青铜镜残片在掌心微微发烫，林阿满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，将镜面对准黑袍人。

镜中映出的斗篷像是浸透墨汁的蛛网，无数细小的青铜锁链正从对方脊椎里生长出来，末端拴着形似人骨的钥匙。

黑袍人突然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，水镜里的少年林阿满突然开始捶打镜面。

那些十三岁时的淤青在镜中人的额角浮现，正是养父醉酒后用铜铃铛砸出的伤痕。

"你以为照胆镜只会映照别人？"黑袍人掀开兜帽的瞬间，林阿满手中的镜片突然炸开蛛网纹——那张布满镜面碎片的脸上，竟有七分像十年后的自己。

酸雨在两人之间蒸腾起青灰色雾气，林阿满猛地将鸡蛋砸向脚边水镜。

蛋黄在镜面晕开的刹那，所有倒影里的黑袍人都痛苦地捂住眼睛。

他趁机将镜框残片按在对方腕间，青铜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黑袍人的手臂。

"你害怕被照出真正的年龄。"林阿满盯着镜中那些逐渐剥落的碎片，黑袍人皮肤下露出的肌理竟如古墓里的青铜器般布满绿锈，"或者说，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？"

黑袍人斗篷突然无风自燃，幽蓝火焰中飞出成群青铜色的蛾子。

那些蛾翅上的磷粉在空中拼成北斗星图，缺失的摇光星位置正对着孤儿院方向。"看看你护着的都是些什么。"燃烧的蛾群突然扑向储藏室的蜡笔画，四瓣花在火焰中变成淌血的嘴唇。

林阿满抄起生锈的铁锹拍向火苗，飞溅的火星却在空中凝结成新的水镜。

他看见苏明月正在天台晾晒的床单间穿梭，某个镜中倒影里赫然伸出一只布满尸斑的手。

"小心身后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