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生员认为,李氏是死后被人抛尸入水,伪造成溺死的假象!”楚辞空竖起三根手指,“其一,无溺水特征,口鼻干净无泡沫,胸腹无积水。其二,颈部的月牙形压痕显示她是被人扼喉而死。其三,死者指甲内的皮屑和麻丝证明她死前曾有过激烈挣扎!”
“生员身上除后脑被人偷袭的伤痕外,没有任何抓痕,”说到这里,他伸手拨开自己的衣襟,露出里面的粗布中衣:"大人请看,我身上的衣物皆为米色,而死者指甲内的麻丝却是深褐色。若我是凶手,这颜色应当一致才对。"
一旁的捕快们眼神中的质疑已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敬畏的神情。
王氏在门外听到这话,如遭雷击,双腿一软,直接栽倒在地,若不是旁边两个衙役眼疾手快地扶住,险些磕破脑袋。“我的儿媳啊!”她凄厉的哭声划破夜空,“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
扼杀!
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了千层浪。这案子的性质,瞬间就从普通的口角杀人或者意外溺水,升级到了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!
钱县令脸色铁青,目光在尸体和楚辞空之间来回扫视。
"你是说…有人谋杀了李氏,还故意嫁祸于你?"钱县令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"大人明鉴。"楚辞空点头,眼神坚定,"若大人不信,只需再验一下。"
他右手比划了个切开的动作:"开验喉管,便知我说的是否属实。窒息而死的人,喉管内必有损伤。"
一时间,殓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楚辞空站在殓房外,晚风吹过,带着一丝水汽的微凉。
钱县令最终采纳了楚辞空的判断,他轻轻拂胡须,转而挥手示意衙役退开几步。
“竟有这般曲折。”钱县令沉声道,“传令,即刻封锁现场,重新勘查每一处痕迹。”
一名衙役匆匆离去,剩下的人面面相觑。谁能想到竟然翻案了?
“另外,派人去安抚王氏,告知她本官一定会严查真凶,绝不姑息。”钱县令补充道。
楚辞空站在原地,镣铐依然在他手腕上晃荡。钱县令注意到了,顿时有些尴尬。
“来人,给楚秀才解开镣铐。”他咳嗽一声,摆出官威,“鉴于新发现的证据,楚秀才已洗脱嫌疑。”
一名衙役上前,打开了那沉重的镣铐。楚辞空活动着发麻的手腕,心中暗自庆幸现代医学知识在这时代能派上用场。
“楚秀才,”钱县令此刻对楚辞空的称呼都变了,语气也客气了不少,“依你之见,这凶手…会是何人?”
楚辞空沉吟片刻,脑中飞速整理着思路:"从死者颈部扼痕和指甲内的麻丝看,凶手应是成年男性。这种深褐色麻布多为劳作者所穿,而能在河边迅速行凶遁走,必定对周围环境熟悉。"
“生员以为,可从两方面查起。一查与李氏平日有接触的男子,尤其品行不端者;二查常年混迹河边等偏僻之地的人。"
钱县令捻着胡须,点了点头:“嗯,所言有理。本官会立刻派人去查。另外你不必如此客气,以后称学生即可。先前你说有人追逐李氏,可记得什么细节?”
楚辞空努力回忆了一下原主那模糊的记忆:“天色已晚,看得并不真切,只觉得是几个黑影,似乎不止一人。”
钱县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如果凶手不止一人,那案情就更加复杂了。
他看了楚辞空一眼:“楚秀才,你虽洗脱嫌疑,但此案未破,还需暂住县衙。一来保障你安全,二来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