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雾隐谜踪:1

民国悬疑记事 天河坊 4610 字 17小时前

"这和我家有关?"祁砚山困惑不已。

白芷突然按住他的手:"有人来了!"

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和低沉的说话声。白芷迅速将文件塞回铁盒,放回原处,拉着祁砚山躲到一块巨石后面。

两个穿黑衣的男人走到祭祀圈边,其中一个正是镇长赵德海,另一个是陌生的壮汉,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
"又死了一个,"伤疤男声音沙哑,"刘猎户不见了。"

赵德海烦躁地踱步:"必须加快进度,山祭不能停。名单上还有六个,包括..."

"你儿子。"伤疤男冷笑,"你真舍得?"

赵德海的脸抽搐了一下:"为了银矿,什么代价都值得。老祁家的儿子回来了,他可能会坏事。"

"处理掉就是了,"伤疤男满不在乎,"像四十年前处理他爷爷一样。"

"闭嘴!"赵德海厉声喝道,"那件事永远不要再提。检查一下祭品准备得怎么样了,明晚就是满月,仪式必须完成。"

两人走向矿洞方向,祁砚山和白芷大气不敢出。等他们走远后,白芷才低声说:"你听到了吗?四十年前...你爷爷..."

祁砚山脑中一片混乱。爷爷是在他出生前去世的,家族里很少提起,只说是在山里意外坠崖。现在看来,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
"我们得回去,"他决定道,"我需要查查家族记录。明晚就是满月,如果名单是真的..."

"赵明远会有危险,"白芷接话,"还有其他人。我们得警告他们。"

下山的路比来时更显阴森,树林里不时传来奇怪的响动,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们。经过一片密林时,白芷突然拉住祁砚山,指向一棵古树后面——那里挂着一串用头发编织的奇怪符结,在风中轻轻摇晃。

"山鬼结,"她声音发抖,"有人在这里做了标记...我们被盯上了。"

两人加快脚步,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镇上。分别前,白芷紧紧抓住祁砚山的手:"小心赵德海,也小心...你父亲。四十年前的事,他一定知道些什么。"

祁砚山回到家时已是午后,府里静悄悄的。他溜回自己房间,开始研究从山上带回来的线索。那张名单上有九个名字,其中三个已经被划掉(包括已死的周福生和刘大勇),还剩六个:赵明远、钱掌柜、孙婆子、吴秀才、郑屠户,还有一个名字被墨水污损,只能看出最后一个字是"山"。

"这是...我吗?"祁砚山心头一紧。

他翻出祖父的日记,仔细阅读光绪二十三年的记录。在一篇日期为"中元节"的日记中,祖父写道:

"今日与赵、钱、孙、吴、郑诸君入山祭拜,以平息山灵之怒。银矿之事不可再拖,虽牺牲甚大,然为全镇生计,不得不为。愿神明宽恕我等罪孽。"

后面几页被撕掉了,再后面的日记变得语焉不详,只提到"噩梦不断"、"他们回来了"等只言片语。日记的最后一条写着:"山鬼已收祭品,契约已成,然代价何其惨重。此秘密当随我入土,后世子孙切莫再近鹰嘴崖。"

祁砚山合上日记,心绪难平。显然,四十年前祖父和赵德海的父亲等人为了银矿利益,参与了某种祭祀活动,导致了人员死亡。而现在,历史似乎在重演。

傍晚时分,府里突然骚动起来。祁砚山听到父亲在院子里大声呵斥下人,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。他刚打开门,就看见父亲带着两个家丁匆匆走向后院祠堂,手里拿着一个铁锹。

好奇心驱使下,祁砚山悄悄跟了上去。祠堂后有一棵老梨树,祁老爷在家丁的帮助下,正在树下挖掘什么。不一会儿,他们挖出一个密封的陶罐。

祁老爷打发走家丁,独自抱着陶罐进入祠堂。祁砚山从窗户缝隙偷看,只见父亲打开陶罐,取出一本皮质封面的册子,快速翻阅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"晚了...都晚了..."祁老爷喃喃自语,"他们已经开始收债了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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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砚山正想进去问个明白,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。他猛地转身,是府里的老厨娘张妈。

"少爷,"张妈神色慌张,"老爷吩咐,任何人不得靠近祠堂。您快回房吧,晚饭我给您送去。"

祁砚山只好离开,但心中疑云更重。晚饭后,他假装就寝,等府里安静下来后,又悄悄溜向祠堂。令他惊讶的是,祠堂门没锁,里面空无一人,但那个陶罐还放在供桌上。

他打开陶罐,里面的册子已经不在了,但罐底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。展开一看,是一幅精细的手绘地图,标注着鹰嘴崖下的矿洞系统和几个红叉标记,旁边写着"祭坛"、"血池"等字样。地图角落有一行小字:"契约藏于此,山鬼永守。"

祁砚山迅速临摹了地图,将原物放回陶罐。刚准备离开,他突然注意到供桌下有一个暗格。打开暗格,里面赫然是那本皮质册子。

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"山祭录"三个大字。翻开第一页,上面记录了光绪二十三年的一次大型祭祀活动,参与者名单与祖父日记中提到的完全一致。更可怕的是,后面详细记载了祭祀过程——九名"自愿者"被送入矿洞深处,再也没有出来。

"为平息山灵之怒,献九人之魂,换取银矿二十年平安。"最后一页如此写道,署名是"祁远峰"——祁砚山的祖父。

"原来如此..."祁砚山恍然大悟,"四十年前,祖父他们用九条人命换取了银矿的开采权。现在四十年过去了,所谓的'山鬼'要来收取新一轮的'祭品'了。"

而那份名单上的名字,正是当年参与者的后代——包括他自己。

祁砚山刚把册子放回原处,突然听到祠堂外有脚步声。他迅速躲到帷幕后面,看见父亲神色凝重地走进来,径直走向供桌下的暗格。

"果然有人动过..."祁老爷自言自语,随即提高了声音,"出来吧,砚山。我知道是你。"

祁砚山只得走出来,直面父亲严厉的目光。

"你都看到了?"祁老爷问。

"看到了。"祁砚山直视父亲的眼睛,"四十年前,祖父和赵德海的父亲等人为了银矿,用九条人命做了祭祀。现在,同样的事情又要发生了,对吗?"

祁老爷长叹一口气,仿佛瞬间老了十岁:"不只是四十年前...这个诅咒从一百六十年前就开始了。每四十年一个轮回,必须献上九人,否则全镇都会遭殃。"

"那名单上的名字..."

"是当年参与者的后代,"祁老爷颓然坐在太师椅上,"这是契约的一部分——血脉相连者代代相续。我本希望送你去省城能逃过这一劫,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,正好赶上这个轮回..."

"父亲!"祁砚山激动地打断他,"这不是什么山鬼诅咒,这是谋杀!赵德海和那个伤疤脸今天还提到要'处理'掉我,就像四十年前'处理'掉祖父一样!"

祁老爷猛地站起来:"你见到赵德海了?在哪里?"

"鹰嘴崖。他和一个伤疤脸的男人在准备祭祀。"祁砚山决定不提白芷,"父亲,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。已经有两个人死了,还有七个无辜者危在旦夕,包括赵德海自己的儿子!"

祁老爷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:"你不明白...如果不完成祭祀,死的就不只是九个人...光绪二十三年那次,有人试图反抗,结果三天内死了四十七人,全是怪病暴毙..."

"那更说明这不是什么超自然现象!"祁砚山坚定地说,"是有人在利用传说下毒。父亲,您知道内情,请帮帮我阻止这场谋杀。"

祁老爷沉默良久,终于从怀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:"这是我书房暗格的钥匙,里面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。但是砚山,答应我一件事——无论发现什么,都不要单独行动。赵德海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。"

祁砚山接过钥匙,刚想追问,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

"老爷!少爷!不好了!"是福伯的声音,"镇公所来人报信,说赵公子失踪了!"

祁砚山和父亲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——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,赵明远,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。